為什么動詞要加-s或-es

為什么動詞要加-s或-es

盡管東英格蘭中部方言在所有方言中占了上風(fēng)，但并不是所有語言的格式都被廣泛采用。倫敦英語中將-n或者-en放在現(xiàn)在陳述語氣動詞后面的做法慢慢地被南方方言中以-th結(jié)尾的做法替代，結(jié)果loven變成了loveth，而最后-th又被北方方言中以-s或者-es結(jié)尾的方式取代，也就是現(xiàn)代英語中的loves。為什么北方的這種鄉(xiāng)下方言能夠成為一種基本的動詞形式到現(xiàn)在都還是個未解之謎。也許只是因為這樣讓英語說起來更加順暢。

無論出于什么原因，在莎士比亞時代，動詞現(xiàn)在時以-s或者-es結(jié)尾的方式在口語中比書面語中更加普遍，盡管莎士比亞本人在這兩種方式中游走自如，一會兒用goes，一會兒又用goeth。

用法和風(fēng)格上的隨意性是中早期現(xiàn)代英語的一個重要標(biāo)志。比如喬叟有時候會用doughtren來表示復(fù)數(shù)形式的daughters（女兒），而有時候又會用doughtres；有時候他會用yeer，有時候又用yeres。和其他同時代的作家一樣，他總是先想到哪個詞就用哪個，即使可能造成前后文的不一致。

但我必須插一句，要了解喬叟的作品很困難，因為他的原作手稿已經(jīng)全部佚失。我們今天讀到的他的作品都是由中世紀(jì)的抄寫員謄抄的，這些人抄寫的時候又太過隨意，他們把自己當(dāng)成了編輯而不是抄寫員，而且他們還特別粗心。比如，《坎特伯雷故事集》中有一句這樣的話：Ther stood a throop of site delitable，在不同的抄寫稿中，site這個詞分別變成了sighte、syth、sigh和cite。現(xiàn)在我們已無法知道喬叟用的到底是哪個詞。

絕大多數(shù)詩人的手稿都充滿了這樣的混亂和前后不一致的情況，這使后世研究者對語言變遷的分析變得困難重重。喬叟著作中的拼寫混亂常被人提起，比如Cunt（這個詞指女性的性器官，略有些粗俗，但喬叟的書中這類詞并不少見），至少有5種拼法，從kent到quainte。所以我們也沒辦法弄清楚到底是喬叟自己對拼寫本來就比較隨意還是那些抄寫者自作主張，或者是兩者兼而有之。

其他方面的格式，比如復(fù)數(shù)人稱代詞，也需要一番考證。喬叟用過hi、hem和her，相當(dāng)于現(xiàn)在的they、them和their（直到莎士比亞時代，her都相當(dāng)于現(xiàn)在的their，莎士比亞在他的戲劇中至少使用過兩次）。his也是如此，就相當(dāng)于我們現(xiàn)在所用的its。

這種形式非常普遍，一直持續(xù)到1600年。這就是為什么《詹姆士國王欽定版圣經(jīng)》（King James Bible）會有這樣的句子：“If the salt has lost his savour, wherewith shall it be salted?”（鹽若失去了味道，還能讓它再咸嗎？）同理，which在這個時期也被用來表示有生命的事物，而不僅僅指代沒有生命的事物，就像直到今天，在英格蘭你還能聽到這樣的主禱詞：“Our Father which art in heaven。”（我們在天堂的父。）

在古英語中至少有6種詞尾表示復(fù)數(shù)，但是在莎士比亞時代已經(jīng)減少到只剩兩個，即-s和-en。這類單詞的簡化運動一直在進(jìn)行著。在伊麗莎白時代，人們有時候會說shoes，有時候又會用shoen；有時候會說house，有時候又會用housen。想象一下，如果英國的首都現(xiàn)在仍在溫徹斯特，而沒有搬到90公里以外的倫敦，我們今天可能就會說six housen和a pair of shoen，這豈不是很有趣？

過去那些舊的弱復(fù)數(shù)形式中只有三種我們?nèi)栽谑褂茫篶hildren、brethren和oxen。然而，即使-s（以-sh結(jié)尾的名詞的復(fù)數(shù)形式則用-es）已經(jīng)成為復(fù)數(shù)名詞的標(biāo)準(zhǔn)形式，我們還是能找到古英語體系中復(fù)雜的復(fù)數(shù)形式的蛛絲馬跡，比如men、women、feet、geese和teeth。

動詞同樣也經(jīng)過漫長且反復(fù)無常的簡化過程。喬叟時代，人們可以選擇使用ached或oke，climbed或clomb，clew或clawed，shaved或shove。在莎士比亞時代，forgat和digged都還是符合規(guī)范的過去式形式。實際上，直到17世紀(jì)，使用digged的現(xiàn)象反而更普遍，比如莎士比亞的two kinsmen digg'd their grave with weeping（兩位家屬悲傷地挖掘他們的墳?zāi)梗?/p>

到了1751年，托馬斯·格雷（Thomas Gray）著名的《墓園挽歌》的標(biāo)題是“Elegy Wrote in a Country Churchyard”。70年之后，詩人約翰·濟(jì)慈（John Keats）這樣說：“Let my epitaph be：here lies one whose name was writ on water.”

（請把我的墓志銘寫上：此地長眠者，聲名水上書。）所以我們所熟悉的write、wrote和written是直到最近的兩百多年才固定下來的。

動詞的這種規(guī)范過程的中心模式就是弱動詞取代強動詞，或者有時候相反，所以今天我們有了torn而不是teared，我們用knew而不是knowed。大部分動詞的過去時已經(jīng)變規(guī)范，當(dāng)然也有大概250個不規(guī)則動詞，而且其中還有很多動詞的變化并不固定，所以即使是現(xiàn)在，對于這些動詞的過去時我們也還有些摸不著頭腦，比如到底是dived還是dove，是sneaked還是snuck，是hove還是heaved，是wove還是weaved，是strived還是strove，是swelled還是swollen……

還有一些詞匯也經(jīng)歷了一些變化，尤其是那些以字母n開頭的名詞，這些變化的趨勢就是將n挪到前面的不定冠詞上，這個過程叫做轉(zhuǎn)化。所以a napron 就變成了an apron（一條圍裙），a nauger就變成了an auger（一只螺絲釘），an ekename就變成了a nickname（一個綽號）。人們認(rèn)為那些昵稱，比如Ned、Nell和Nan也都是這樣由mine Edward、mine Ellen和mine Ann演變而成。

但是在英語的這種演變過程中，也有些詞匯從此消失不見了。如今我們只有兩個指示代詞，即this和that，但是在莎士比亞時代還有第三個指示代詞yon，所指的相對位置比that更遠(yuǎn)。今天，yon這個詞僅僅以一個口語的用法yonder（在那邊）出現(xiàn)，但我們的交流并沒有因為這個詞的不再使用而受到任何影響。

其他語言中還有比that更遠(yuǎn)的代詞。馬里奧就曾經(jīng)指出：“克里印第安語（Cree Indian）中有一個特別的詞，相當(dāng)于that，但表示遠(yuǎn)得看不見的距離；而在一種叫做伊洛卡諾語（Ilocano）的菲律賓語中有三個指示代詞，一個相當(dāng)于this（表示看得見的物體），一個相當(dāng)于that（表示看不見的物體），還有第三個表示不再存在的事物。”

在英語的演變中，有些從莎士比亞時代開始的變化我們一眼就能看到。Thee和thou我們早已經(jīng)不再使用（盡管在英格蘭北部的一些方言中仍然能聽到這兩個詞）。古英語中的thou就是現(xiàn)在的you，就像法語中的tu就是現(xiàn)在的vous。thou要么表示兩個人非常熟悉，要么表示社會地位低下，而you則不帶感情色彩，且更加籠統(tǒng)。

在歐洲語言中，對這兩種形式的選擇呈現(xiàn)出了非常真實的社會沖突。丹麥語言學(xué)家杰斯伯森非常欣賞英語中的這種變遷，他曾經(jīng)這樣說道：“English has thus attained the only manner of address worthy of a nation that respects the elementary rights of each individual.” （英語選擇的人稱方式足以顯示一個尊重個人基本權(quán)利的國家的特質(zh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