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格蘭簡史 Early Stuarts　斯圖亞特王朝早期(1603—1642)

英格蘭簡史 Early Stuarts　斯圖亞特王朝早期(1603—1642)

1603年夏天，詹姆斯一世（1603—1625年在位）騎馬南下，他在途中遇到的大多數(shù)人仍然只將伊麗莎白一世視為英格蘭國王。人們對女王的個人忠誠緩和了亨利八世宗教改革的種種矛盾。伊麗莎白一世女王代表著統(tǒng)一的英格蘭，一個和平的國度，至少國內(nèi)如此。她享受著 托馬斯?巴賓頓?麥考利注17口中的對“英格蘭國王的崇拜”，她巧妙地將其稱作女王及其國家之間的愛。

而對于這些，詹姆斯一世哪能比得上伊麗莎白一世女王？他個子矮小，絮絮叨叨，自認為是學者，缺乏自律。他的成長經(jīng)歷也極其可怕。詹姆斯一世的父親被殺害，而兇手很可能就是其母親瑪麗女王。他母親后來又被英國人所殺，而他如今要統(tǒng)治的正是英國人。作為蘇格蘭幼主，他經(jīng)歷過4位攝政王，最終無一不是橫死在他身邊，更不必說他曾屢次遭人謀害未遂。他的導師虐待成性，而且發(fā)生過針對他的女巫陰謀事件。對英國人而言，他是一個來自敵邦的外人。塞西爾唯恐西班牙人發(fā)動陰謀對詹姆斯一世不利，于是催促他加快南下的步伐。

一路上，詹姆斯一世安排其“粗俗、破衣爛衫的”隨行人員在英格蘭貴族莊園里歇息，隨意運用他的特權(quán)。他未經(jīng)審判便在紐瓦克絞死了一個人，但凡向他噓寒問暖的莊園主人，他都令其加官晉爵。在倫敦，新國王標志著與過去的決裂。伊麗莎白一世女王統(tǒng)治后期社會風氣簡樸，詹姆斯一世卻在倫敦大肆鋪張。莎士比亞的劇團在當時已經(jīng)聲名鵲起，受皇家贊助，成為御用劇團。詹姆斯一世還贊助了詩人約翰?多恩（John Donne）和本?瓊生（Ben Jonson），以及作曲家奧蘭多?吉本斯（Orlando Gibbons）。依理高?瓊斯（Inigo Jones）下令排練古典題材的假面劇。在格林威治，意大利風格的王后宮精致奢華。王后宮是詹姆斯一世送給丹麥妻子安妮的禮物。詹姆斯式（Jacobean）建筑在全國各地莊園興起，站在長長的上釉走廊上，人們可以俯瞰花園全景。

新繼位的詹姆斯一世一開始確實是一心一意為國家著想。加冕稱王一年后，在薩默塞特宮召開的大會上，詹姆斯一世與西班牙達成和解，而這是伊麗莎白一世一直無法達成的愿望。作為回報，西班牙起初要求英格蘭恢復天主教，并停止其在歐洲和美洲破壞西班牙利益的行為，但最終西班牙放棄了這些要求。同年，詹姆斯一世宣布英格蘭和蘇格蘭結(jié)成聯(lián)合王國，這便是“大不列顛”（Great Britain），他還命人設(shè)計了一面獨特的旗幟，以他的拉丁名縮寫命名，稱“聯(lián)合杰克旗”（UnionJack）。不過他無法將兩國的議會合并為一，也無法使愛爾蘭臣服腳下。

1604年，詹姆斯召集主教和清教徒代表到漢普頓宮開會，希望結(jié)束這兩派之間的沖突。但他并不是一位不偏不倚的主席。雖然受過加爾文主義教育，但詹姆斯一世是一名“圣公會教徒”，承認主教的權(quán)威。他頗為啰唆地警告在座諸位，如果主教被議會取代的話，那么“任何人就能聚在一起，然后隨意批評我和我的顧問班子了”。這豈不成了議會共和制。漢普頓宮大會對現(xiàn)存至今的英國國教進行重新安排，主教的地位得到確立。參會者就洗禮、神職授任以及教會在世俗生活里的角色達成了一致意見。詹姆斯一世還命人重新翻譯《圣經(jīng)》，并于1611年出版，至少有54位學者參與其中，此外還有一個12人監(jiān)管委員會。雖然新譯版本以此前的廷代爾版和科弗代爾版為基礎(chǔ)，但仍是英國文學的杰作之一，也是12人委員會工作成就的良好證明。“它口耳相傳，”維多利亞時期神學家弗雷德里克?法伯爾（Frederick Faber）說道，“像一曲難忘的音樂，像信徒無法忘記的教堂鐘聲?！?/p>

作為宗教外交手段，漢普頓宮大會并不成功。伊麗莎白一世女王使雙方深信她哪方都喜歡，可詹姆斯一世卻使雙方都不滿意。他慣用威嚇手段，不僅在宗教領(lǐng)域，在事關(guān)國家福利的任何領(lǐng)域皆是如此。他專門撰文反對吸煙，認為這一習慣“熏得眼睛疼，嗆得鼻子難受，而且損傷大腦”。詹姆斯一世對從漢普頓宮趕走的天主教徒并無容忍之心。1605年，一群天主教徒由于詹姆斯一世不肯接受他們的請求而決定鋌而走險，他們密謀炸毀議會。由于一個參與這項陰謀的人告誡自己的朋友在11月5日這天晚上遠離議會，這才驚動了官方，議會被徹底搜查了一遍，結(jié)果在地下室發(fā)現(xiàn)了身邊堆著40桶火藥的蓋伊??？怂梗℅uyFawkes）。毫無疑問，如果這些火藥桶爆炸的話，國王和英格蘭統(tǒng)治階層將會被徹底摧毀。幸好暴行被及時阻止。

國王下令嚴懲。參與此次陰謀的人受審，審判結(jié)果是“國王慈悲為懷……決定輕判”。輕判意味著把每名犯人系在馬尾巴上，倒著拽出監(jiān)獄，接著實施絞刑，并在未斷氣時砍死，“將犯人生殖器砍下，當著他的面燒掉，這樣的人沒有資格留后。然后掏出犯人的五臟六腑，并燒掉……最后再把他的腦袋砍下來”。此后將尸體肢解。如果這樣算輕判的話，真不知道“重判”是個什么樣子。

詹姆斯一世慷慨地資助了藝術(shù)事業(yè)和新版《圣經(jīng)》的編纂，但是他的放肆言行以及君權(quán)至上的觀念為最終的內(nèi)戰(zhàn)留下了隱患。

福克斯的火藥沒有點燃，可反天主教熱潮卻興盛起來。為了顯示公平，詹姆斯一世還下令處死天主教徒和激進派清教徒。英格蘭國教認為“統(tǒng)一”等同于國家穩(wěn)定，視異見為叛國。這么做的后果之一就是大批英格蘭人移民新世界。移民活動始于1607年， 約翰?史密斯注18以國王的名字命名了弗吉尼亞詹姆斯敦（Jamestown），不過詹姆斯敦殖民地的建立最終失敗了。13年后，移民熱潮達到頂峰，出現(xiàn)了清教徒前輩移民（Pilgrim Fathers）和“五月花”號（Mayflower）。詹姆斯一世統(tǒng)治結(jié)束時，已有8萬名不列顛人橫渡大西洋，踏上了這次歷史上最重要的移民之旅。

詹姆斯一世花銷巨大，他視議會為令人討厭的“銀行經(jīng)理”，手頭緊時就理會一下，平時則無視，最后還對其產(chǎn)生了憎惡之情。詹姆斯一世沿襲了斯圖亞特家族的舊習，那就是揮霍過度。如果議會不批錢給他，他就敵視議會。他告訴議會，議會的特權(quán)是王室的“恩典”，掌握在他手中。君權(quán)神授，這是不容辯駁的事實。他還就此寫了一本書，在書中明確表示“國王被稱為神，是上帝指定的，只對上帝負責”，那些妨礙他的人是“侮辱上帝”。議會對此并不認同，“抱歉地”表示，議會的特權(quán)是“向來存在的……一旦失去，便無法恢復，而且會引起政局動蕩”。

1614年之后，怒火中燒的詹姆斯一世一連7年未召開議會，他的收入來源不再依靠平民百姓，而是另覓他法。他賣官鬻爵，一如亨利八世昔日買賣修道院。他設(shè)立了較小的世襲爵位，稱為“準男爵”，每個爵位的價格是1095英鎊，為了掩人耳目，他稱這些錢是愛爾蘭軍隊的補貼金。至他統(tǒng)治結(jié)束時，騎士爵位的價格僅為220英鎊。不過就算他是國王，也不能逃脫審判。首席大法官愛德華?柯克爵士（Sir Edward Coke）是最先支持用習慣法對抗絕對王權(quán)的重要人物之一，他認為即使國王也應(yīng)受法律的約束：“國王對朝廷事務(wù)沒有審判權(quán)……國王不應(yīng)在任何人之下，但卻在上帝和法律之下。”1616年，詹姆斯削去愛德華?柯克爵士的職務(wù)，但卻不能抹去他所說的這番話。

羅伯特?塞西爾自1590年以來一直擔任宮廷顧問，他于1612年去世。同年，最有資格繼承王位的亨利?斯圖亞特（Henry Stuart）死于傷寒，年僅18歲。亨利身材矮小的弟弟查理接替了他的王儲地位。英俊瀟灑的白金漢公爵喬治?維利爾斯（George Villiers）把持了宮廷，他的風采折服了國王，被國王稱作“ 親愛的斯蒂尼（Steenie）”。宮廷生活五光十色，服裝更是前所未有的華麗，這在畫家威廉?拉金（WilliamLarkin）的筆下有所體現(xiàn)。英格蘭男性從未如此盛裝打扮過，翅膀一樣的花邊領(lǐng)、寬大的褲子、繡花長襪和腳尖縫著大彩球的鞋子隨處可見。1621年，詹姆斯一世不得不召回議會籌錢，可議會仍不妥協(xié)，還力勸他加入針對西班牙的歐洲新教聯(lián)盟。詹姆斯一世毫無顧忌地向西班牙尋求幫助，公然和西班牙大使過從甚密。他甚至按照西班牙的意思處死了 沃爾特?羅利注19，自伊麗莎白一世統(tǒng)治以來，羅利一直被關(guān)押在倫敦塔，罪名是叛國。

英俊瀟灑且敢于冒險的喬治?維利爾斯，后來被封為白金漢公爵，憑借狡詐的計謀，成為詹姆斯一世和查理一世的寵臣。

1623年，詹姆斯一世派兒子查理和白金漢公爵前往西班牙馬德里，此行目的在于試圖讓查理迎娶西班牙公主。兩人主動表示要在英格蘭恢復天主教，或者至少培養(yǎng)信奉天主教的未來英格蘭國王。兩國對無敵艦隊海戰(zhàn)的記憶還未消失，這個提議可謂石破天驚。西班牙公主極其厭惡查理，公主父親告訴查理，要想娶公主，必須接受彌撒并在馬德里待滿一年。聽到這些條件，兩人連忙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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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理一世迎娶了法國公主漢麗埃塔?瑪利亞。他們彼此恩愛，但卻釀成了巨大的政治災難，最終雙雙走上了絞刑架。

詹姆斯一世此時病倒了，查理對白金漢公爵言聽計從，于是白金漢公爵忍不住輕舉妄動。他轉(zhuǎn)而支持英格蘭和西班牙開戰(zhàn)，并把注意力轉(zhuǎn)向法國，為查理物色了一位妻子。這便是法國國王的女兒、時年15歲的麗埃塔?瑪麗亞（Henrietta Maria），她身高1.5米出頭，性情驕縱，據(jù)說門牙“像獠牙一般伸出嘴巴”。然而沒等這樁婚事定下來，詹姆斯一世就于1625年去世了。一位法國朝臣認為詹姆斯一世是“基督教世界最聰明的傻瓜”。詹姆斯一世起初十分認真誠懇地試圖解決伊麗莎白一世女王遺留下來的國內(nèi)沖突，然而英格蘭這樣一個充滿宗教多元化的國家需要更加精妙的治國之道，而這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圍。英格蘭也不能容忍他所鼓吹的君權(quán)神授的信條。這一切導致他與議會和民眾的矛盾不斷加深。

詹姆斯一世的兒子查理一世（1625—1649年在位）性格優(yōu)柔寡斷，但也頗有修養(yǎng)。雖然他個子矮小，口齒不伶俐，但卻極其熱愛藝術(shù)，堅持他父親的君權(quán)神授觀念。他出資贊助 魯本斯注20和 凡?戴克注21，并收集了大量歐洲藝術(shù)作品。魯本斯稱他為“全世界國王里最熱愛繪畫的人”。他迎娶了麗埃塔?瑪麗亞。1626年，在他加冕為王前不久，倫敦市民心情沮喪地看著他們的新王后攜帶200名隨行人員抵達，一行人全是法國牧師和天主教徒。她在泰伯恩刑場（Tyburn）停下來為犧牲于此的天主教殉道者祈禱，此舉激怒了公眾。作為虔誠的天主教徒，她和她的隨從不能參加加冕典禮，查理一世命衛(wèi)兵依例將她的隨從減少至7人。

在新國王向議會發(fā)表演講的時候，議會眾人覺得他發(fā)言簡短，心里松了一口氣。然而他要求提高稅收，這令議會大吃一驚。下議院主要由新教徒組成，約翰?皮姆（John Pym）和約翰?艾略特（John Eliot）等獨立派人士說話很有分量。一年多來，他們不肯將貿(mào)易稅上交國王。他們還討論彈劾白金漢公爵的問題，而白金漢公爵把國王掌控得牢牢的。這番交鋒催生了《大憲章》之后政治自由方面最明確的憲章，這便是1628年的《權(quán)利請愿書》（Petition of Right）。該請愿書由柯克爵士發(fā)起，他聲稱“它約束力極強，國王沒有最高統(tǒng)治權(quán)”。《權(quán)力請愿書》規(guī)定，國王不能未經(jīng)審判將人投入監(jiān)獄，未經(jīng)下議院批準不能課稅。國王也不能向議會施加王權(quán)或組建常備軍。這份請愿書是后世所有公民權(quán)利宣言的基石，其中包括美國獨立宣言。查理駁回了請愿書，理由是“國王的所作所為只對上帝負責”。

同年，白金漢公爵在樸茨茅斯被人刺死，此事令查理一世震驚不已。在結(jié)婚4年之后，他開始關(guān)心王后。而王后為他生了一個繼承人，也起名叫查理。1629年，他解散了議會，此后11年都沒有再召集議會，有些人認為這段時期英格蘭實行的是個人統(tǒng)治，也有人說是專制。查理一世轉(zhuǎn)而向保守派坎特伯雷大主教威廉?勞德（William laud）和前議員斯特拉福德伯爵（Earl of Strafford）托馬斯?溫特沃斯（Thomas Wentworth）征詢意見。溫特沃斯被派往愛爾蘭平定叛亂，和此前執(zhí)行過同樣任務(wù)的人一樣，他回來后背上了冷酷無情的名聲［還有一個綽號叫“黑湯姆”（Black Tom）］。

查理一世的專政是英格蘭君權(quán)的最后一次持久考驗。查理一世可以解散議會，但他卻不能沒有金錢。1635年，他利用王權(quán)，以防御之名在議會制約之外擴大原本只向沿海城鎮(zhèn)征收的 造船費注22的范圍。他宣布造船費為國稅。白金漢郡一位前議員約翰?漢普登（John Hampden）拒絕納這項稅?！埃▏酰┻@么做，”激進派人士約翰?彌爾頓（John Milton）當時寫道，“令議會一點自由都沒有，就像鉆進了他的繩套?！背㈦S后對國王實施審判，王后麗埃塔?瑪麗亞竟欣喜若狂，她排演了一出芭蕾舞劇，她親自出演魯米納利亞（Luminalia），寓意光明戰(zhàn)勝黑暗。此舉并沒有為她贏得人氣，也無益于增加稅收。造船費很難征收，直到1639年才征收了20%。

1637年，查理一世試圖將坎特伯雷大主教勞德新編的高教會派祈禱書強行派給蘇格蘭臣民，這在愛丁堡引起暴亂，長老會教徒“聯(lián)合”起來抵制主教。雖然斯特拉福德伯爵苦苦求情，但查理一世還是向蘇格蘭發(fā)起“主教戰(zhàn)爭”。兵力不足的英軍在紐卡斯爾城門口被擊退，紐卡斯爾城只得割讓給蘇格蘭。查理一世急需資金，他最終召開“短期議會”（Short Parliament）要求撥款。但議會拒絕了他的要求。于是議會被解散，但迫于蘇格蘭的大舉進攻，1640年11月，一個新議會被選出，該議會共有493名議員，其中以皮姆和漢普登為首的399名議員聲稱堅決反對“國王的顧問班子”。這個議會被稱為“長期議會”（Long Parliament）。長期議會成為英格蘭歷史上最偉大的機構(gòu)之一。長期議會以某種形式貫穿英國內(nèi)戰(zhàn)始終，經(jīng)歷了激進、共和和保守等階段，直到20年后的王朝復辟。該議會的人員構(gòu)成反映了國民的財富轉(zhuǎn)移狀況，財富轉(zhuǎn)移發(fā)生在都鐸王朝統(tǒng)治下的英格蘭各地和威爾士，財富由中世紀教會和領(lǐng)主手中向由小地主、城市居民、商人和專業(yè)人士組成的新興中產(chǎn)階級轉(zhuǎn)移。隨著長期議會內(nèi)部爭論不斷加深，議會本身的信心也不斷增加，長期議會堪稱為開啟現(xiàn)代英格蘭大門的一把鑰匙。

詹姆斯一世在位期間，見證了中世紀騎士精神、傳奇故事、奢華裝飾風格的回潮，位于德比郡的博爾索弗城堡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

長期議會很快壓倒了國王，彈劾勞德，并處死斯特拉福德伯爵。國王被逼簽署斯特拉福德伯爵的死刑執(zhí)行令，斯特拉福德伯爵表示“不要相信貴族”，這與一個世紀前沃爾西的悲慟之言不謀而合。1641年，下議院將《權(quán)利請愿書》修訂為《大抗議書》（Grand Remonstrance），共有200條條款?！洞罂棺h書》要求廢除大主教法庭星法院，廢除造船費，并調(diào)整稅收。自由選舉產(chǎn)生的議會每三年召開會議，只有議會本身擁有自行解散權(quán)。議會約束教會，任命權(quán)臣和法官，并規(guī)范陸軍和海軍行為。主教不得進入上議院，國王只是名義上的統(tǒng)治者。這種對議會主權(quán)的主張是當時歐洲所有國家中最激進的，僅以微弱優(yōu)勢投票通過。即使在21世紀，其所提及的主張也沒有完全實現(xiàn)。

查理一世此時不得不為保住王位而戰(zhàn)。他對《大抗議書》的回應(yīng)很遲疑，妻子麗埃塔?瑪麗亞也督促他“對這些搗蛋鬼采取強硬措施，否則就別想再見到我”。于是他做了此前君主們都沒做過的事。1642年1月4日，他私下派人以叛國罪抓捕包括皮姆在內(nèi)的5名極端議員，并率兵進入下議院會場。議員們不知所措，議長威廉?倫索爾（William Lenthall）連忙為國王讓座，不過他拒絕交出這5人，并說出這番著名的話：“我尊敬的國王陛下，我無眼可看也無舌可言，下院引領(lǐng)著我，我是這兒的奴仆?！辈槔硪庾R到那幾名議員已經(jīng)逃走，他哀嘆道“我的鳥兒都飛走了”，然后灰溜溜地帶兵離開。此后，再沒有君主踏足下議院。

幾周內(nèi)，倫敦市民兵闖進威斯敏斯特大教堂，據(jù)說是為了抓捕王后。王室逃往漢普頓宮，后又逃往格林威治，查理一世和麗埃塔?瑪麗亞在王后宮驚恐不安地度過了一晚。即使今天看來，王后宮殿也是一個充滿哀傷的地方，彎曲的階梯從正面看形若淚珠。王后攜子女和王室珍寶逃往丹佛，后在法國靠典當為生。8月，查理一世北上前往諾丁漢，他呼吁子民們奔赴戰(zhàn)場捍衛(wèi)他的王權(quán)。民意揭穿了神賦君權(quán)的真實面目，一個半世紀后，英格蘭再次爆發(fā)內(nèi)戰(zhàn)。